我願意－法蘭德斯的客廳

她說:「我願意...」說得堅定而果決,那父親神情複雜,遲疑中放了手,把女兒交給未知。他想起自已的新娘,被交到他手中時,潔白無瑕的婚紗曾令他激動的自慚形穢,純潔竟是可以被捉住的,眼前的一切變得光明而充滿希望,他身上的污濁將被一點一點洗滌。向前伸展的路,柔軟如緞面,一望無際的藍天,黏著一團團的棉花。那樣的美景也僅有一年,棉花成了密佈的烏雲。

怎麼不情願,也得把女兒交到另一隻手上。

她說:「我願意...」說的像一場賭博,郤胸有成竹。

有一夜,她夢見自已孤伶伶坐在一艘太空船裏,小小的窗口,外面是無邊無際無聲的藍,無波無紋也無風。她的小小的太空船正駛在沒有時間的、靜止的藍色,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無盡的藍色令她徬徨不已,深怕就此掉入宇宙的汪洋中。

她似乎在等待某件很重要的東西,但不確定那是什麼,躊躇間忽然覺得那太空船裏另有他人,但他不在她坐著的艙裏,他像個領航員,彷彿也在等待一個神祕而未知的東西。徬徨中,他忽然急促地宣告:「來了,來了,它來了,它並不是妳想像的神祇,也不是什麼神聖的珍寶,它只是一張又柔又滑的紅地毯。」有一個聲音對她說:「妳順著梯子往向下走,數到二十八,它在那裏等妳,妳的生命之鑰在它手中。」夢中沒走幾步她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