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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會習慣性記住夢境的人,有些夢境,醒後努力追憶,想握住它,郤像抓了一把沙,下一秒就從指縫間流逝,再努力追想,更無跡可循, 隱約還能感受夢中的情緒,由濃轉淡,然後歸零。有些夢境,不必刻意記住,郤長久留駐,因為太清晰。不是為了萬聖節應景,而是和老朋友敍舊,想起與夢境有關的一段往事

倩玉是最近在臉書上連繫的中學同學,印象中的倩玉真誠樸實,她像個需要被呵護的妹妹,多年不見, 自然聊起從前令人印象深刻的舊事我和倩玉曾經在一個農家的二樓租一個小房間,隔壁住著一家五口人,三個年的孩子。那對夫婦經常不在家,留著兩個上幼稚園的小女兒在房間裏。有時他們不回家,就把女孩留下來跟我們睡,老師曾為這事對我不太滿意,因為我們是學生,不是媬姆,沒有理由幫他們帶孩子,何況他們是陌生人。不安定的家庭的孩子,往往極度渴望關愛,兩個女孩經常露出不安的神色,我還是偶爾會讓她們與我們同寢

那時同校一位女同學自殺,我不認識她,大概是太好奇,我不斷向其他班級同學探聽有沒有她的照片,也許我見過還和她說過話。後來才知道,她的家就在我們租房間的那家兩層樓房的後面,小小矮矮的房子,被香蕉園圍繞。

我每天早晚去後面陽台的洗手枱漱洗,居高臨下,可以看見那幢始終門扉緊掩的矮矮的房舍,據說她的家人都在外地工作,她自殺前就一個人住在那裏,也許她曾幾次抬頭,望見我在二樓的陽台? 也許她曾經很寂寞,渴望有人陪伴? 她死了,那間屋子沒有哭喊,沒有聲響,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靜默如昔。我常常站在陽台上,俯視那幢香蕉園裏的房舍發呆,想像她的魂魄就在那寂寞的空屋四周游走,或者她也望向我,知道我對她的種種揣想?

我和倩玉住的那間房是一個通舖,大約只夠睡三人,房門在右牆邊。有一夜,隔壁夫婦又離家了,把兩個女孩托給我們。那晚我睡在最右邊,頭就正對著門

他要進來了,他還沒進門前,夢中的我就"警覺" 到他要進來了,一個戴著斗笠的農夫,穿一件白色汗衫,他俯身想看清我的臉,所以就把臉湊到我躺著的臉上端詳,我想起身,我拼命要起身,可是我起不來,他的臉湊得越來越近,在黑暗中,斗笠下一片漆黑,我看不見他的臉...我要起來, 我要起來.... 巨大的恐懼,把自己嚇醒,我就起身,開燈去洗手間。洗手間就在屋外的那個陽台上,雖然有夜燈, 我不敢望向黑暗中的那幢農舍,那個戴著斗笠的人正在那香蕉園裏抬頭看著陽台上的我嗎? 我一面洗手,一面胡思亂想...。

回到房間後,那個小女孩占了我原先睡的那個位置,我只好硬擠在兩個小女孩之間躺下,恍恍忽忽又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占著我原先躺的位置的那女孩尖叫起來,我們立刻驚醒,她說她做了一個夢,一位戴著斗笠的男人......。她說著和我一模一樣的夢。

昨天倩玉說起這事,她說她那時期經常做一個相同的夢,夢見一個男人進到房間裏。

"到房間裏做什麼?" 我問

"他在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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