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德斯的客廳

應

應該是黎明前,樹林裏森森然,一行人持著搶械,等待一項祕密行動。二戰期間, 一位英國女孩加入法國北部的地下反抗軍,在出使任務中, 結識一名英國情報員。

該是黎明前,樹林裏森森然,一行人持著搶械,等待一項祕密行動。二戰期間, 一位英國女孩加入法國北部的地下反抗軍

他從天而降,帶一

他從天而降,帶一只手提箱和她的命運。

在充滿緊張恐懼的密集行動後,他們暫時平安到達她的居所。或許是異地遇同鄉的親切,是共了一場生死的同袍,是理想一致的戰友,或單單是一見鍾情。在非常時期,愛情是奢侈品, 誰也不能保證明天,也就不能奢望定情,如果有幸遇上了,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夜,能擁有一回親密,就賺了一次甜蜜。精神從緊張趨於鬆懈後,不能說愛的他們,只用身體去表達,兩人情不自禁地有了一次親密關係。沒想到,那朦朦朧朧又真實可觸的激情,使她對生命的熱情永遠定格在那短暫的時空裏,像鎖進一口箱子。

只手提箱和她的命運。

在充滿緊張恐懼的密集行動後,他們暫時平安到達她的居所。或許是異地遇同鄉的親切,是共了一場生死的同袍,是理想一致的戰友,或單單是一見鍾情。在非常時期,愛情是奢侈品, 誰也不能保證明天,也就不能奢望定情,如果有幸遇上了,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夜,能擁有一回親密,就賺了一次甜蜜。精神從緊張趨於鬆懈後,不能說愛的他們,只用身體去表達,兩人情不自對生命的熱情永遠定格在那短暫的時空裏,像鎖進一口箱子。

這在法國北部的鄉村,蘇珊在二戰期間的暫居地,當時被納粹佔領,村子沿著山坡而建,視野寛廣,起伏的丘陵,盡收眼簾。

戰後她回到英國,對它念念不忘,那兒埋藏她年輕的理想,地下活動雖驚險緊張,隨時可能喪命,但充滿了生活的意義感,也因為一份短暫而朦朧的愛意,使未知的後續,神祕又值得期待。

她外出時,擡頭回望公寓樓上的窗口,他開一條窗縫正看著她,若不是戰爭,他們會毫無顧忌地墜入情網,可以許諾相屬。不是現在,也許戰後? 但戰爭將延續多久?誰知道它是否將耗去他們整個的青春?甚至犧牲性命。

情報員收到訊息,要他立刻離開,倉促間,忽然想起給她留什麼信物,匆匆摸了口袋,只有一對袖釦。

她剛走出店舖,一陣槍響,嚇得躲在牆後,一個男人倒在她的公寓樓前,幾個德國士兵揚長而去,她驚魂未定,猜疑著倒臥男人的身份,他郤從一條巷子出來,腳踏車按了兩次鈴,著急中又不能引起別人注意,只想讓她看見自己已安全離開她的住處,她追著他的背影,轉到另一條無人的巷弄。只有一次,他歪著頭回望一眼,指觸帽緣,行禮致意,便疾馳而去,連再見也不能說。他又躲過一刼,回過神時,巷子空了,蘇珊臉上淡淡的笑容,微妙地化為一抺失落的惆悵。

戰爭剛結束,返英之前,她站在山坡上, 俯瞰法國北部的鄉村田園, 在金燦燦的陽光下, 充滿了對戰後美好新世界的期待,她歡欣雀躍地說:"There will be days and days and days like this ."你看見那樹葉的顏色嗎?那一定是初秋。然而世界沒有轉向她所期待的方向。希望的幻滅使她一步步走向頹廢的孤寂中去。

為什麼想起這電影? 十一月十一日,是國殤紀念日。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十一時,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協議達成,史上最殘酷的戰爭終於結束。來自世界各地,到西線法蘭德斯戰場憑弔的遊客,將Ieper及附近旅館佔滿。

原先想去Ieper參加無名戰士悼念儀式,遇上高速公路阻塞,只得轉向Ieper城附近樹林裏長途漫步,這是比利時的周末家庭活動,一群同好或家庭成員,包括家犬至少走兩個半小時,樹林裏有咖啡廳供休憩解渴。

途中發現一條很深的壕溝,它比一般散佈在法蘭德斯的戰壕還寛還深,也許是別的用途。這般美麗的秋景,很難想像我腳下踩著的曾是遍地屍骨和鮮血。

這一帶曾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最激烈的戰場, 樹木大約是飲著血長起來的,一戰後, Ieper城除了幾處斷垣殘壁,附近幾被夷為平地,地面被炮彈炸得坑坑窪窪,樹林裏只剩燒焦了的枝幹,七橫八豎,滿目瘡痍。 

一戰期間,大約有一千六百萬士兵殉難,其中七百五十萬死在西線(western front),而法蘭德斯戰場死亡的德法英軍,就有好幾百萬,大小規模不一的墳場,散佈在Ieper城周圍。 

雖然那部電影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背景,但有多少戰爭的故事就在這場景發生?

第一次看這部片時, 我還不諳世事, 郤為它的結局, 痛到必須大口大口吸氣。以後在電影裏看到梅莉史翠普, 我想起的不是"遠離非洲", 而是這部"誰為我伴"(Plenty), 當時想著十年後要再看一次, 才更能領會。我郤直到現在才看了第二次,  依然被深深觸動。

我揣想片中這路標在比利時,第一次看這部片的當時,不會想到這些路牌上的地名,有些將是我熟悉的地方。

在奧黛麗赫本的傳記影片裏也有這麼一間小木屋,她還是小女孩時, 住在比利時, 二戰期間, 她在森林裏受一位軍人託付,讓她傳信給幾天後會來到樹林裏的另一位士兵,結果中途為了什麼事耽擱, 那士兵在樹林裏等了她好幾天, 這間房子不像住家, 大概是公廁。

樹林邊緣外,有一塊較小的軍墓

In Flanders field the poppies blow

Between the crosses ,row and row

That mark our place ,and in the sky

The larks,still bravely singing,fly

Scarce heard amid the guns below

We are the Dead. Short days ago

We lived, felt dawn, saw sunset glow,

Loved and were loved, and now we lie,

In Flanders field

在法蘭德斯戰場 虞美人迎風開放

開放在十字架之間，一行行

標示我們斷魂的地方

 雲雀依舊在藍天上高歌

可是幾乎聽不見

因為戰場的槍炮下,我們死去了

就在幾天之前

我們曾活著，沐浴曙光又見夕暉

我們愛也被愛，現在安息

在法蘭德斯戰場

去秋,寫了一篇 路呵路，飄滿了紅罌粟 ,和格友Hay討論北島的那首詩"走吧,走吧!" 納悶著,他明明寫的是秋天,為什麼說是飄滿了紅罌粟? 原來這裏罌粟是象徵戰鬥中的犧牲,虞美人是國殤紀念日的佩花。(待續)

續篇

Plenty(誰為我伴)--人性的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