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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ent 寄來科羅拉多的秋色, 己經熟成一片金黃橙紅。今年秋天, 法蘭德斯暖得反常。侯鳥掠過田野的上空, 飛到教堂的鐘樓, 就糊塗了 。
 
一簍簍的核桃和栗子, 熟黃的橘和家家門口蹲著的南瓜, 分明是秋色點綴的市集, 廣場裏的人群郤熱烈地挽住夏的裙角, 以情歌,以舞蹈. 以啤酒, 緊挨著逐漸遠去的陽光; 樹葉微醺, 郤堅持面不改色, 一路綠到護城河岸; 夕陽有情, 明明就落到地平線上, 遠天的殘霞還遙遙地返照;  侯鳥聚集盤旋, 琢磨著去留的時機。果然, 昨天氣溫驟降。
 
前天傍晚, 回家的路上, 我騎著單車, 逆風追著夕陽, 風暖暖地, 將我的薄外套吹得很高, 隔天陰風霪雨, 秋天翻了臉, 葉就要紅了。
 
都說深秋美, 美得溫柔而成熟, 但我己經不愛秋天了。秋陽的溫暖, 短暫而不確定; 秋紅的繽紛, 絢麗又轉瞬凋零; 所有駐足的美好, 彷彿演員謝幕時, 莊重的行禮,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夕陽無限好, 此時我的心浸入暮色, 街燈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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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羅拉多的秋色

 

但那科羅拉多的秋色, 熟得像烘過的栗子的香甜, 北島的詩句順出我的唇:
「路呵路，飄滿了紅罌粟....」可是我唸著罌粟, 浮在腦中的意象郤是一條舖滿紅葉和栗子的山徑, 越想越奇怪, 這首詩始終給我秋天的感受, 然而罌粟是春花啊! 上網一查, 果然它是這樣開頭的---
 
   走吧 ，

　　落葉吹進深谷 ，

　　歌聲卻沒有歸宿。

   走吧，
 
　　冰上的月光，

　　已從河床上溢出。

　　走吧，

　　眼睛望向同一塊天空，

　　心敲擊著暮色的鼓。

　　走吧，

　　我們沒有失去記憶，

　　我們去尋找生命的湖。

　　走吧，

　　路啊路，
 
   飄滿了紅罌粟。
 
 
偶然讀了徐曉的" 半生為人", 他娓娓訴說這首詩的故事, 故事裏有一個陌生的名字叫陸煥興, 他是當年和北島等人用最有限的資源, 最克難的方式 創辦《今天》雜誌的重要人物之一。
 
 在那個我聽過讀過百遍的, 然而又遙遠得只能想像的時代, 故事大多是些荒謬的悲劇, 那些無處申告, 無人訴說的, 在他們的筆下化成詩句, 讓世人至今反覆吟誦。
 
陸煥興原有一個小康的家庭, 為了幫助一位進京上訪的女孩, 妻兒離開他, 那時兒子才兩歲，他曾費盡周折尋找他們的下落, 終究未果。後來, 他娶了那位叫靈靈的女孩, 因她的黑戶身份, 生活陷在貧困中煎熬, 徐曉並不用貧困二字, 也許那時代, 那是大多數人生活的常態。據說北島這些多年相交的朋友們，都記得把糧票作為禮物送給陸煥興的事。再後來, 他們聚在印刷《今天》雜誌的那間農舍裏, 談論出國的事, 北島即興寫下這首詩《走吧——給煥興》，並向大家朗誦 。
 
 
徐曉說得那麼平淡: " 詩是寫給陸煥興的，但煥興沒走，走的是靈靈。再後來北島也走了，陸煥興還是沒有走，因為靈靈在走了三年之後與煥興離婚了，他沒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在“飄滿了紅罌粟”的路上，他們各自尋找著“生命的湖”。 “走吧……走吧……”
 
那是什麼樣的緣份, 使一個人義無反顧地為另一個人奉獻所有? 那是什麼前世因果, 使一個人在失去了所愛, 孑然一身, 還孤獨地愛著?
 
第一次聽到北島,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 那時我年輕, 在異鄉絕望地愛著 一位來自北京的男孩, 我們初到異地, 沒有朋友, 發現我們說著相同的語言, 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驚喜地握住對方的手, 在彼此示好的同時, 不忘先殺了他的神氣 :「我很高興認識你, 我的敵人。」他郤稱我為同志。
 
後來, 他送我一袋柑橘, 附上抄來的北島的詩---
 
"桔子熟了
 
裝滿陽光的桔子熟了

讓我走進你的心裡

帶著沉甸甸的愛

桔子熟了

表皮噴著細細的水霧

讓我走進你的心裡

憂傷化為歡樂的源泉

桔子熟了

苦絲網住了每瓣果實

讓我走進你的心裡

找到自己那破碎的夢

桔子熟了

裝滿陽光的桔子熟了 "

 
這是北島早期的詩作, 那時我以為北島是日本人, 奇怪著一位中國的男孩竟認真讀著日人的詩。
 
也許是異鄉的寂寞, 讓兩個靈魂緊密相依? 也許是同語的溫情,使兩顆心無可救藥地相守? 憂喜同擔, 患難與共, 直到兩年後的秋天。
 
我一直知道那一天會來, 我會離開那座城市, 在那兒,我愛著他兩年。當那日子終於來到, 他送我去機場。
 
「 三個月, 只有三個月, 說長也不長...」他是在安慰我, 也在安慰自己。我沈默著, 淚水汨汨地流, 他傻傻地笑:「瞧妳, 生離死別似的...」我沒有勇氣告訴他, 那是最後一次可以握住他的手, 此去一別, 再沒有機會了。進了海關, 過一扇門, 最後一眼, 那是永別; 門裏和門外, 此去天涯相隔。我後悔萬分, 不顧一切地衝出海關, 被兩位機敏的警察捉住, 他驚愕不已, 看著我被逮回關口。我以為我在機上會看見他貼在機場的大落地窗前, 但我什麼也沒看見, 除了那座高山上的城市, 漸漸隱沒在雲霧縹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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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香山

信一封接一封地來, 妳在台灣也能吃到烤栗子嗎?  有一天, 我會帶妳去京郊香山看紅葉, 吃糖炒栗子、煎餅果子和涮羊肉....我寂寞地去夜市吃兩盤蚵仔煎, 再回信告訴他, 我替他吃了一盤。
 
那時他生活窘迫, 靠著當中文家教過日子, 入不敷出。有時他忍不住打國際電話, 我們著急著要在五分鐘之內把話說完, 因為打一通電話他要餓兩餐, 太急就慌亂起來, 說得語無倫次, 想知道他的近況, 他吃了什麼, 去了哪兒, 做了什麼? 說到一半忘了下半, 話不成句, 終於哽咽, 我聽見一輛摩托車正從他占著的公用電話旁呼嘯而過, 他在那端安慰著:「不要急, 妳慢慢說, 慢慢說...」話音未落, 線路斷了, 想他在那高原上的城市, 和我一樣楞在原地, 心還在卟卟跳著。
 
後來, 他發現我原先的住處大概一直沒有租出去, 所以電話居然還留著我的電話錄音, 他説打不起國際電話時, 只要撥市內電話, 彷彿過去的時光又回來了, 「哈囉, 這是瑪妮, 現在不在家.....」那錄音陪著他度過等待的日子, 他說他還經常經過那窗口, 彷彿下一秒我的頭會探出窗外, 而將來, 歲月還會那般暖融融地流過。
 
再見的日子遙遙無期, 他一直等在那兒。臨走前, 我將他愛吃的菜譜端整地寫在紙上, 一張張貼在他廚房的牆面 。冬天過去了, 他還在問:「妳在食物裏下了蠱嗎? 怎麼我做了幾次, 味道還是不同, 什麼時候 妳回來給我做? 」
 
隔年秋天, 我在北國鄉間公路邊的電話亭打電話給他, 他說再半年, 他就結婚了, 並將在我的南方定居。
 
「恭喜,恭喜 ...」那是摻雜安慰和嫉妒的情緒, 掛了話筒, 一面是激動, 一面是放心, 百感交集又無從反應, 只好蹲下嚎啕, 收割後的麥田清冷蕭索, 天空很高, 雁群列成人字向南飛去 。
 
我看見小路上, 一隻候鳥孤伶伶地棲在電線上, 牠是迷路了? 受傷了? 還是在等待? 牠的同伴們都出發了,  走吧, 走吧! 飛向溫暖的南方, 我站在牠佇立的電線下, 不知所以地陪著, 看雁群掠過,天地遼遠, 雁聲此起彼落。
 
「飛啊飛呀, 我的馬, 朝著他去的方向, 你在何處躲藏? 背棄我的姑娘.....」那年秋天, 我反覆唱著這首歌。不, 我們誰也沒有背棄誰, 是眼前的現實太艱難, 我們都不相信愛情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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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的中秋, 我們交換了兒子的照片, 他在電話中說:「我若搭一夜的快車, 明天就可以見到妳。」我說我知道。
「妳想過我們可能重逢嗎?」我誠實地回答, 沒有, 也不會有。
 
夏日的喧嘩己經過去, 北島寫道:
 
"看看吧，楓葉裝飾的天空
多麼晴朗，陽光
已移向最後一扇玻璃窗
巨大的屋頂後面
那七顆星星升起來
不再像一串成熟的葡萄
這是又一個秋天
當然，路燈就要亮了
我多想看看你的微笑
寬恕而冷漠
還有那平靜的目光
路燈就要亮了"
 
 
 
 
 
 
 
 
 
nannan 於 2012-11-29 22:14:32 回應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

這是誰的詞呢

能告訴我嗎

 

瑪妮 於 2012-11-30 07:11:33 回覆

 

李恪悌的詞,李泰祥的曲, 這首歌叫"告別", 在youtube可以聽到

 

南陽 東翁 Rick 於 2011-12-01 08:26:30 回應
 

年快要過了!!

瑪妮 於 2011-12-02 07:14:11 回覆

是啊, 時間過得好快, 可以吃年糕了

ㄚ東東 於 2011-10-30 11:53:27 回應

學長早安、吉祥!欲知過去世，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做者是。(worship)

a-mei 於 2011-10-26 10:50:59 回應
 

很感人...自己的故事最難寫

在事過境遷後...用平靜的心情面對過去我自己 

翱翔 於 2011-10-25 15:43:31 回應 

Dear 瑪妮

欣賞完這一篇文章，妳讓我顧不得自己處在~淡出~的狀態，也要回應

感觸好深、讚嘆不絕啊！

所有駐足的美好.......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
那是什麼樣的緣份..........那是什麼前世因果, 使一個人在失去了所愛, 孑然一身, 還孤獨地愛著? 
我們誰也沒有背棄誰, 是眼前的現實太艱難, 我們都不相信愛情堅不可摧。

這是我最喜歡的幾句，也為機場分離那一段~~~紅了眼眶

幾段描述便已將相思收入，是怎樣的深情卻又如此理智，要熬過~~~這般的艱難

參雜安慰與忌妒的情緒.......經歷才會了解...很痛

不再相見...需要時間沖淡之後才能說出吧！

等待是值得的，等妳也等我成長.......，一起分享過去共勉未來....

馬蹄印子 於 2011-10-25 10:27:51 回應

秋天，
看淒美的故事更有蕭瑟的味道。

Vincent 於 2011-10-24 14:14:41 回應
 

很深刻的回憶！我也愛北島，但我不是文中的Vincent.哈哈!

 

瑪妮 於 2011-10-25 02:39:08 回覆

呵呵, Vincent 很多啊, 而且他是網友Vincent, 不是北京老情人

太陽王路易十四 於 2011-10-24 09:59:33 回應
 

刻苦銘心又無結局的愛情
不嘗，遺憾終身
嘗它，又終身遺憾

在愛情上不花腦筋的人還真幸福啊！

attile 於 2011-10-24 01:34:47 回應
 

栗子？

還沒出來吶，好像再冷些才有

台灣自產的栗子數量有限，糖炒栗子多是打中國進口的

薰 於 2011-10-23 11:21:20 回應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你的歸你， 我的歸我

聽妳說故事

無言 於 2011-10-21 23:12:33 回應

彷彿看到妳用力地踩著踏板

在秋風正興的歸途中...

"誰都沒有背叛誰  是眼前的現實太艱難"

原來是妳的心練達淳厚

才能寫出深思感人的篇章

愛情應該受現實的考驗

不是嗎

不知我們這裡的橘子紅了沒有

秋深的味道都在橘子裏

晚安!

阿祥 於 2011-10-20 21:59:19 回應

 

秋陽的溫暖雖然短暫又不確定

楓紅的絢麗雖然轉瞬隨即凋零

一首一首的秋詩... 帶出一段一段的秋思...

瑪妮的文字是這般的細膩動人

走吧!!! 走吧!!! 

飄滿了紅罌粟的路雖然帶點感傷

還是值得我們循著落葉的痕跡輕輕踩踏.....

Kerry 於 2011-10-20 19:12:34 回應
 

誰也沒有背棄誰, 是眼前的現實太艱難,

瑪妮把自己的故事寫的真令人辛酸

事隔多年,還能把情感描寫的真深刻

深深愛過 在心中就如一道烙印

家宇(Rachel) 於 2011-10-20 12:21:44 回應
 

好感人的故事

秋天是感傷的季節

容易使人想起往事

北島的詩集我沒看過

不過我知道他為了諾貝爾文學獎

每出一篇都有瑞典文翻譯本

高行健的靈山得諾貝爾文學獎後

他失望了好久

 

瑪妮 於 2011-10-21 08:00:06 回覆

我知道這事, 靈山我始終沒看完, 最近他回中國的事備受爭議

羅拉 於 2011-10-20 11:15:34 回應
 

多情的砂城女子

你應該是習於給的多的人

一篇文 有情有愛有詩有歌有圖 五感俱足濃郁迴盪 好揪心啊

 

瑪妮 於 2011-10-21 07:56:40 回覆

是這樣嗎? 習於給多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事, 給人他所當得的可能比較合理, 但感情這種事大約是很難掌握寸的

是有了北島的詩, 有陸煥興的愛情, 才牽引這故事, 最後想到這首詞曲優美的歌

 

南陽 東翁 Rick 於 2011-10-20 07:19:28 回應
 

好感人 人生 有時 只能以 有緣無緣做註解

瑪妮 於 2011-10-21 07:51:44 回覆

這樣說好像是對的, 雖然很多時候我很懷疑緣份的說法, 但是有時事情只能這樣解釋

中年惡女 於 2011-10-20 00:03:51 回應

 

多年以前有人給了我一本"零度以上的風景"，北島詩集。當時我還是個俗蛋(給的人或許是要我添些氣質、內涵)，看沒兩行，冰封!  你說，一枚 俗蛋如何解詩?

想不到由北島詩境進入瑪妮的愛情故事，不僅解了北島詩，也沁染了瑪妮情懷。

凡情留不盡之意，則味深。咀嚼回味意無窮.........

好啦，妳這寫情高手又賺了我不少熱淚....但我樂意流淚，只要給我下一篇又一篇再一篇.........

 

瑪妮 於 2011-10-21 07:20:34 回覆

謝謝妳的資訊, 我還不知他出過這本"零度以上的風景"，其實我也是不久前才開始讀詩的, 也沒有因此更脫俗。

 

中年惡女 於 2011-10-19 21:50:15 回應
 

等我擦乾眼淚.........呼......調息.......不行，等情緒調整好再說......

瑪妮 於 2011-10-21 06:16:44 回覆

惡女是愛哭的嗎?

Hay 於 2011-10-19 10:03:05 回應
 

好美的秋景與白楊木，配上妳濃濃的友情與無奈的愛情的故事，瑪妮回來說故事了！我對北島詩句的解讀是北島可能太瞭解他朋友不會走的個性，所以由當下的秋天開始勸他走 (追求他年青的夢)；經過了連湖都結冰的冬天繼續勸他走，為了使生命之歌更富饒並有歸宿，到了隔年春天紅罌粟開滿地的時節還在勸他走。好一首意境美麗清明的詩！

 

瑪妮 於 2011-10-21 07:27:28 回覆

這樣解釋看起來也通, 詩是很主觀的, 全憑讀者的自身領會去解讀, 我是很喜歡他營造的意境

Carmeespanya 於 2011-10-19 09:35:03 回應
 

你, 竟讓我哭, 在最深情的語言裡.  不明白深情只換得一年多的後續, 就那樣結束了.  沒有堅持的原因一樣讓人不解.  文字的背景色是橙黃的, 從一開始便如此, 黃是溫暖的, 何以有了灰藍寒冷的結局.  我耐不起如此的色與溫的變化~~~~

如果當面說了, 會是泣下?  我想像一張大木桌, 深褐的, 一盞蓋了燈罩的黃燈, 審犯人了, 你必須全盤托出, 然後有人遞了咖啡進來, 煙飄著, 徐徐的不知該往那裡去.  像我的人生.

寫吧~~~  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是回憶, 是分享, 如果寫完了便能忘記, 寫吧~~~ 寫吧~~~  喜愛你的文字. 

Sop 於 2011-10-19 05:03:29 回應

讀完你這第n 篇的情史, 意猶未盡. 真希望你有說不完的情史.

先認識 Nat King Cole 的 "Autumn Leaves" 可是現在比較喜歡 Yves Montand 的 " Les feuilles mortes"

 

瑪妮 於 2011-10-19 05:37:25 回覆

不要認真, 當我是練習寫愛情小說

我也比較喜Yves Montand 的 " Les feuilles mortes", 這種歌曲我最喜歡的是Jacques Brel - Ne Me Quitte Pas , 他最能打動我...

 

Vincent Kao 於 2011-10-18 13:44:31 回應
 

看來不但鄰居的草坪比較綠，萬里外朋友的秋景也更動人。而我卻寧可有““一簍簍的核桃和栗子, 熟黃的橘....”。

 

瑪妮 於 2011-10-21 07:21:43 回覆

那樹林裏沒有核桃和栗子樹嗎?

台媽 於 2011-10-18 12:33:52 回應

唉！待我掐指一算，讓我想想 ！

瑪妮 於 2011-10-18 17:43:16 回覆

呵, 台媽好認真, 當作我練習編了一個瓊瑤式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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